今日下了場紛紛揚揚的雪。

本想的是睡個舒舒爽爽的回籠覺，畢竟大冬天的最適合賴在暖融融的被窩，無奈朋友一聲"下雪啦"勾起了我起床的興致。雪這種東西在山城可不常見，不要怪南方人孤陋寡聞，實在是雪天太難得，運氣好的時候一年才會有一天。

雪粒是松散的冰，一小點一小點回旋著飄飄落落下來，雪色潔白純凈，委實是極夢幻好看的。等我匆匆忙忙收拾好器具，穿好衣物之后急忙跑上頂樓，這里還算寬敞，人也不多，一些地方還被富有閑心的老人們用磚頭圍上種了菜。這時這些綠油油的菜蔬全都蒙上一層潔白色，菜心也捧了一小捧，看起來挺可愛。

我還記得前年有幸也見了雪，可惜的是并不算大，于是我只能在天寒地凍里顫顫著雙手，忙碌地用不大的手掌刮下一輛輛車子車窗上積累的薄雪，到最后也只收集了只有我我腦袋大小的雪團子，還不能說得上干凈。到最后，我的雙手早已沒了知覺，凍得通紅，哪怕是用剛剛灌好燙水的暖手袋也無濟于事，感覺不到任何溫度了。

今年的雪勢要稍稍大一點，最后的地方足足有一個指節那么厚。我特意準備了小小的火漆勺子，用來刮下表層的凈雪恰恰好，有時還可以挖出一個滾圓的小球。今年的我汲取了教訓，提早就備好了暖手袋，勞碌一會兒休息一會兒，讓手維持在一個適宜的狀態。

最后我終于堆出來一個符合我心意的雪人，確切的來說，是一張雪做的臉，有高高的顴骨和蒜頭鼻，眼窩深深，上面是兩道濃厚的白色眉毛。我原計劃是設計的吐舌頭的一個造型，但無奈下嘴皮子實在是無法被刻畫的那么精細，畢竟工具就只有我的手以及左右手大拇指格外長的指甲。于是最后的成品就變成了一個咧開嘴笑的高顴骨人臉，我還是比較滿意的。因為這可以說是我人生中第一個堆的雪人，并且還有模有樣，不是一般人能夠創作的出來的。

我大概是在上午九點的時候醒來，玩耍盡興時已經是十一點多，休息了一陣子，再睜眼已經是下午一點半左右了。我想起我的雪人，但看向窗外，上午的大雪像是一場露水奇緣，留下的只有大片的水，覆蓋屋頂的雪被大多都消失不見了。我心情忐忑來到頂樓，讓人慶幸的是，我的小雪人還沒有付諸東流，它仍然咧著大大的嘴微笑。只是沾了些污漬，破壞了那份純潔，但也還好，清理掉就恢復如新了。

我一定會記住這一場雪，畢竟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堆雪人的時候。任何事物都不足以完全匹配的上新奇這兩個字眼，但一旦他們沾上第一次這個很有紀念意義的詞，那么他們就可以被銘記很久很久。每一個第一次都是一個人和世界新的一面打招呼的美好時刻，它足夠有力量，足夠到讓人即便幾十年后甚至垂垂老矣躺在溫暖的壁爐邊的搖椅上時，仍可以被反復回憶想念。這些渺小的第一次，每一次都是一個宇宙中渺小的人存在過的真實憑證和自我的意義。